当“脑洞”很大的南派三叔遇见“努力努力再努力”的张艺兴会怎样?“盗墓笔记”前传《老九门》源自“超级IP”南派三叔之手,集合了张艺兴等人气爆棚的偶像明星,并将在暑期网台同播。

经历了封笔和“精分”,从作家到多重身份的南派三叔,如同周星驰电影里的人,看他如何脑洞大开。《老九门》二月红的扮演者、人气爆棚的明星张艺兴如何在初触荧幕时“努力努力再努力”,他们同《芭莎男士》聊了聊《老九门》的二三事。

他选择用“纯粹”去刻画一种极致的状态,以及情感交织和命运逼迫的复杂世界,血淋淋的废稿可以单独成书,他拧巴着对创作本身的把控和改编拍摄的不可控,也拧巴着身份与身份的重叠与冲突,时不时透露出少年时期就伴随着他的敏感,神经质和聪明。有时候也按不住自己的小暴脾气,但很快又沉入自己的世界中,堪称行业之最的“盗墓笔记大计划”才刚刚开始,南派三叔好像已经带着新奇、怪诞的念头跑在了超级IP之前。

总想烧了片场的摩托车

“我靠,这有什么,站起来就是嘛。”

这是摩托车撞到杆子上时,从后座上被甩出去的张艺兴脑海里最先蹦出来的话。

张艺兴觉得特别疼,又特别好笑,片场的工作人员冲上来扶他,他发现“呃,有点站不起来”,一旁的经纪人“崩溃了,吓死了”,哭了出来,而驱车一个多小时前往医院的路上,张艺兴在不停地给人发信息:我没事,我特别好。

发来消息关心张艺兴的人里,有《老九门》的另一位主演陈伟霆,不到三天之后,他不慎被片场的摩托车撞伤左腿,导致之后无缘央视猴年春晚。

剧组很快公开了一份情况说明,致歉、开除失职人员、排除安全隐患,甚至还澄清对两位主演并不存在“区别对待”——一个是超人气偶像张艺兴,微博粉丝1308万;一个是热播剧当红炸子鸡陈伟霆,微博粉丝1390万。加上粉丝3475万的“收视女王”赵丽颖,这个强大的“卡斯”不难让人窥见“网剧第一人”白一骢,连同“宫”系列、《花千骨》和《古剑奇谭》等热播剧背后的林国华、何澍培、梁胜权和黄俊文等人,为来自南派三叔的超级IP投入的热情和信心。

“那个摩托车很厉害”,听闻张艺兴出事故时,作为原著和监制的南派三叔恰好在去往横店片场的路上,问及《老九门》开拍之后的困难,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总想把它(摩托车)买过来,然后烧掉。”

作为本剧的监制,赶上突发事故,南派三叔不得不赶往现场处理拍摄延期、剧本修改等一些事情,但他更关心的是张艺兴:“因为我很了解椎间盘突出这个病,所以我很担心,我也很好奇他之前是怎么撑过来的?”

是“网剧第一人”、《盗墓笔记》的编剧白一骢在跟三叔谈好《老九门》的版权之后立马开始组建了这支“热情很高”的团队。白一骢之前了解的张艺兴,知道他是人气偶像团体EXO成员,人气很高。有颜值和人气这些要素的存在,唱跳出道的张艺兴作为新人演员的事实没有成为担当主角的障碍。白一骢需要一些“讨巧”。

至于南派三叔,他说他对选角会有一些预期,但如何挑到最合适的人是靠“祈祷啦”。交出原著和剧本之后,南派投资配备了专业的团队去完成项目后续的运作。而他,则继续忙于进行新的写作,消化奇怪的点子,看记不起名字的美剧。

白一骢对此波澜不惊:“让他管创作就好了嘛,他那么感性的。

南派三叔与现象级超级IP

南派三叔的名字到现在还是不可避免地和“神经质”连在一起。

2007年,一部从两年前开始网络连载的盗墓小说的出版,让一个计算机工程专业毕业的普通年轻人徐磊变成了畅销书作家南派三叔。2011年《盗墓笔记》系列九本书完结,南派三叔荣登作家富豪榜。

在2013年那场震惊了粉丝的戏剧化风波后,这个人一度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但很快,他以“南派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的身份在2014年回归,重新整理、布局有关“盗墓笔记”所有的项目,包括在电影、季播剧、游戏、出版和其他衍生各个领域的发展,这个用10年时间养成的中国超级IP 估值超过200亿元。

提到好莱坞同为超级IP“星球大战”的制作工厂卢卡斯,三叔解释到:“卢卡斯艺术是个IP公司,工业光魔是个技术公司。我就想做卢卡斯艺术,工业光魔这件事情我就想说,用就好了嘛。”

在超级大IP“盗墓”面前,南派三叔表示,有再多的压力也要全部让道,媒体的目光也随着他转型为编剧、监制、董事长等多个角色之后而迁移。

《老九门》是南派三叔再度提笔之后为《盗墓笔记》创作的前传,总投资约为1.6亿,拟拍三季,每季48集。此前采用季播剧模式的《盗墓笔记》于2018年6月开播,5分钟播放就达到1.6亿次,VIP 开通请求超过260万次,甚至一度导致后台系统宕机,截至截稿前在爱奇艺的独家播放量已到达29.77亿次。虽然点击量达到了这样傲人的成绩,但吐槽也蜂拥而至。

三叔面对观众的那些质疑和攻击并不避讳,表示心中也有很多不能释怀的失误。其中有一个南派三叔跟白一骢都过不去的细节,是“盗笔”里的人物为了逃生,要在雪山里炸车引发雪崩,场景设定中存在剧情发展的逻辑,实际拍摄时剧组并未进入雪山,导演在平地上就把炸车拍了,三叔至今不明白:没有雪山,为什么还要炸车?“你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改(剧情)啊,对不对?”

白一骢更是在“盗笔”上线后替导演和特效背锅,被花样吊打,粉丝强烈要求将他“上交给国家”。尽管如此,他仍不肯错过改编由“盗墓”IP延伸出来的新故事《老九门》:“南派是一个极好的挖坑者,他的坑基本都挖得很漂亮,坑挖完了,填不填就另外一码事了。坑挖得漂亮了,这块就会比较吸引人。”

刚更新至第五章,《老九门》的阅读量就过亿,网络上出现了超过十万篇同人文,这些看得见的数据让它成为白一骢眼中不可多得的好IP:“我就遇到过有的人给我说我这有首歌叫什么什么,我们把这买了吧,这是个大IP,我说‘这他妈是首歌啊’!”

而“盗笔”也是白一骢尚未翻过去的坎儿:“所以我们也希望做一部制作上比较好的剧去证明一下其实我们自己做得不差。”

“我打死他们”

说到“盗笔”改编的种种遗憾,之前跟记者说拍摄主要由制作团队来管理的南派三叔表现出一种敏感和焦虑错杂的情绪。

在南派三叔的主观意愿里,敲定的细节是“统统都不能动”的:“如果是我去当总制片人的话,我可能会天天去跟导演吵架。”

问他“所以如果未来由你担任总制作人,制作团队出现细节上的失误,你会怎么处理?

“我打死他们。”三叔笑笑地说。

拍《老九门》已经不是初次试水,南派三叔想要行使更强的话语权。“我的权利并非来自于我是编剧,我觉得来自于我是原著,以及《盗墓笔记》整个过程的风波导致片方会觉得当年确实没有听你的(才导致)这种结果,现在要听你的。他会有一个吃一堑长一智的状态,这样我的权力才会变大。”

这个小时候能够按照书架上的排序从始至终读完整个图书馆的偏才,在盗墓世界的一步步构造中发掘了自己对创作的把控能力。

比如他非常喜欢白描这种手法,会像老太太讲故事或者责编讲八卦一样,但他会出其不意地突然在某一段飙到一个极高的修辞格,“然后就把你炸翻掉”。“这是我的劣根性,我脾气就是这样的,当我自己high的时候就开始飙修辞了。”

比如连载中上一个篇章犯的错不可撤销,只能用下一个篇章去补,从而激发出更多潜能。他发现有些读者努力给提反馈的时候就是怎么写都是对的时候。“他们已经参与进去了,已经逃不掉了。”写到《老九门》,他已经可以自如地在每章之间切换不同的文体。

比如前几年他问自己,当年为什么要喜欢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要写这个人物、为什么读者会喜欢这样的人物?有的人物可以拆解,而有的角色根本无法拆碎,那就是写作最好的、最终极的快感。

他感到自己变强,并觉得作品其实就是可以承载作者:“就像我现在这样子,写一本黄色小说的话,一定是我的黄色小说,不是一本黄色小说而已。”

而影视改编的二度创作遵从与盗墓世界不同的一套法则,《盗墓笔记》已经上演过一次“不可控”,南派三叔还在拿捏把控与放手之间的尺度,触及底线的时候就尽量去妥协,让步,总之他没有让自己在现场发火。

“怎么发火,那么多懂行的在呢。”

他和白一骢考量演员的出发点不同,白一骢关注张艺兴能够带来的数据,当然,后来张艺兴的努力和表现都超出了他的意料;而南派三叔首先考虑的是这个人的能力是否可以胜任他亲手创造的角色。

他执拗到去抠道具的选择,这部剧来不及考虑周全,下部剧开拍前,曾经做过外贸买手的他说,自己会亲自去淘宝上挑选细节精确的所有道具。

他与张艺兴在《老九门》的片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张艺兴可以感到他的在场:“因为这个本子就是三叔写的,这是他的东西,当然他的灵魂一直在现场咯。”

宇宙很大,怪咖很少

南派三叔没有说身体的变化与多重身份之下的忙碌有关,但他的确也开始担心自己病理性的脱发,于是把头发剃得很短,从去香港出差到前往北京接受采访,一直没有刮胡子,坐车的时候他会把电脑拿出来写作。

那是他小时候在脑子里构思的童话,故事里全班都变成了小人,而他自己还是很高大,小人儿乌泱乌泱地在旁边跑,他很怕踩死他们。

“脑洞”从小就特别大,持续蹦出令人惊奇东西,这也是他封笔又出山的唯一理由。

他梦见脏乱的家里有一个喜欢看偶像剧的穷苦女孩,突然有一天,家里所有的虫子都变成了帅哥,蟑螂啊,苍蝇啊,螨虫啊,“特别帅的那种”,然后女孩就跟帅哥一起幸福地生活。女孩的朋友只能看到她和虫子在一起,而她看到的就是一个帅哥。

“我觉得好棒啊。”南派三叔用录音笔记下千奇百怪的梦和一闪而过的念头,“《来自厨房的你》”。

“你的小宇宙很大。”记者说。

“怪咖太少了。”

记者又问:“能够真正跟你去对话的有哪些?是写作圈的还是?”

“不能讲,讲了得罪人。”

张艺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个可以和南派三叔对话的怪咖。《盗墓笔记》连载的那几年,他在韩国当练习生,天天练舞唱歌,完全错过了国内同龄人的流行文化。

拍戏经验少,年纪小,把国内仍在一线活跃的明星都当偶像,在片场跟大家都要合照……接演“二月红”这个隔两条就是丧戏的悲情角色,张艺兴不仅需要努力去练习做一个旦角,见缝插针给自己加课;还要去反复揣摩南派三叔的创作意图,他给南派三叔发微信:我想演好这个角色,您能不能跟我多说一下创造这个角色的目的和想法?

为什么要写九个纯粹单一的人?——写过很多混合品质的人,现在只想构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女人八个男人,有的心里只有责任,有的心里只有利益,有的心里只有爱:“每个人都很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绝对不是被说服那么简单,绝对是各种化学反应,各种情感,各种逼迫跟命运交织在一起。”

“小鲜肉”张艺兴要演的二月红是那个心中只有爱的人,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会演感情戏;二月红也是“倒斗”的队伍里带领大家破解机关的人,也就是《极限挑战》里的常常被各位大哥罩着的“团宠”张艺兴要去扮演“倒斗”队里足智多谋见招拆招的黄磊。

他在《极限挑战》的群里向前辈们请教,关于演技的琢磨,情感的理解,摸索南派三叔在人物创作时想要表达的情绪,用自己的世界去碰撞南派三叔构建的坚固、完备,自成一体的盗墓世界。

“为什么要把自己再理解一遍呢”

直到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的事故发生后,张艺兴才觉得自己跟南派三叔的距离近了一些。

“没办法,我是真怕了,因为我要跳舞啊,我要准备我的Solo专辑,你给我把腰摔骨折了,我怎么继续啊,我一下子安分了。”

那段时间,南派三叔很关心张艺兴的身体情况,他们就聊得多了起来。

张艺兴演的“二月红”这个角色是九个人中纯粹去爱的那一个,从浪子回头到心中只有对“丫头”的爱,而南派三叔喜欢《来自星星的你》中的都教授,他觉得男人长情一点比较好。

到后来,张艺兴试着放下“二月红”,用自己的本体去和南派三叔交流,说说生活,说说最近都干了些什么。

他眼里的南派三叔话不多,但是健谈,他觉得三叔是个暖男,“帅暖的那种”,并且又强调,三叔听说自己是暖男肯定是开心的。他让记者在成文时写上三叔已经答应给他量身定做一个剧本,量身定制一个角色,这是留下“证据”。

“反正我跟三叔说,我什么都可以做,但绝对不会骗你。”没有具体的语境,张艺兴还想起了这句话。

张艺兴没有再透露与南派三叔之间更多的交流,不知道网名叫做“努力努力再努力”的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触及了南派三叔的痛点,三叔只是告诉他,在看身上看到了很多自己的影子。

而南派三叔跟记者聊到了这么一件事:大学时期的一次学生会就职演讲,他在大教室的讲台上谈“威信”,紧张而一本正经,台下的人自顾自聊天,没有人理他。

周星驰式的故事,但结局没有反转。

“我的人生就是周星驰的。”南派三叔说,“太惨了。我也能理解他,他也应该能理解我,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什么要把自己再理解一遍呢?那么惨了。”

“我从那次就觉得,该放弃的事情就要放弃了,不要再做无谓的努力了。”当然,演讲失败的青年徐磊不会经常被人们记起,现在他已经是南派三叔,超级IP“盗墓笔记”的缔造者。

编辑.唐小薇 文.Afra 摄影、服装.三市井 化妆.张恩鹏(东田造型/YSL圣罗兰)、Kim Miseon(造型师/韩国)、Son Hochan(化妆师/韩国)场地提供.中纺影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