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美食街、理发店等地方,先办卡,再存钱消费,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惯用模式,但医院这么做,却引来了争议一片。近日,卫生部医政司决定,在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率先开始“先诊疗后结算”的付费方式试点。报道一出,很多老百姓将其理解为“先看病后交钱”,但仔细一看,却并非如此。这一意在为患者节约时间的举措,却让患者产生了“医生会不会开大处方”、“卡里没钱是否看不上病”等新困惑。

  事实上,《生命时报》记者了解到,包括北京同仁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济南市妇幼保健院等在内,国内已有不少医院使用了这种新的付费模式。就大家最关心的6大问题,记者采访了北京大学人民医院院长助理、信息中心主任刘帆,北京同仁医院信息中心主任潘登,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副院长、卫生政策与管理学系主任吴明教授。

  问题一:“先诊疗后付费”与以往相比,是“换汤不换药”?

  “先诊疗后结算”是不是就等于“先看病后花钱”?从字面上看,很多人会这样理解,但实际上,它是医院押金制度的另一种转型,也就是要求患者先在医院交付一定数量的押金,每次看病的费用直接从押金中扣除。这让很多患者大失所望。更严重的,则指责医院不过是在玩一种“文字游戏”,与以往相比,是“换汤不换药”。

  “有朋友甚至问我,听说你们医院以后看病不用花钱了?”刘帆有点无奈地告诉记者。他解释,之所以要推行这种模式,完全是为了减少大家的交费次数和等候时间。“目前,多数医院的交费方式都是分开的,做一次检查得交一次费,而交一次费,若按平均等待15分钟计算,多交次费就意味着多等15分钟。”新的交费模式将于今年年底前试运行,刘帆估计,新模式对围产期保健的孕妇、慢性病患者、化疗患者、疑难病患者等经常需要往医院跑的人来说,吸引力更大。

  而同仁医院自2004年起,就首先在东院眼科实行了先办卡存钱后看病的模式,由于效果明显,到2008年1月1日,全院除特需门诊外已全部强制实行该模式。据潘登介绍,眼科检查较琐碎,有些多达100多项,一次次交费很费时间,经验证明,这种交费模式确实能方便患者。他说:“最初,很多病人也不理解,但现在投诉中心已经很少接到此类投诉了。我们2006年进行的一项调查表明,与传统模式相比,新模式至少能节省患者1/3的交费时间。”

  问题二:医生知道病人卡里有钱,会不会开大处方?

  “医生开处方时是看不到患者的卡里有多少钱的,只有在钱不够的情况下,系统才会提醒余额不足。”刘帆和该院院长王杉均这样表示。刘帆称,医生的每一个处方都要经过患者确认。患者可以在办理押金时选择加密、签字确认等方式。医生开处方时只是锁定了资金,并没有从卡中扣钱。只有等患者做完诊疗或取药之后,在收费窗口完成统一结算时,费用才会真正从卡中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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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略有不同的是,北京同仁医院医生开处方时可以看到患者卡内余额。尽管如此,潘登表示,医生同样无法看钱“下菜碟”,这是因为医生每开一项检查或一种药物,要花多少钱都是透明的,患者如果觉得太贵,当时就可选择放弃。要是已划价确认,但过后又想反悔的,在未检查、拿药前,同样可以要求医生退掉,钱也将及时退还到你卡里。此外,医院对于规避大处方有另外一套预警系统。卫生部医政司副司长赵明钢和吴明教授均认为,这种付费模式不会改变医生的诊疗行为,也不会导致过度医疗,更不会助长看病贵。

  问题三:没钱办卡的患者,医院会不会不给看病?

  吴明告诉记者,没钱的患者如何看病的问题属于医疗救助的范畴,其实与新模式是两回事。赵明钢也表示,新的付费模式推行后,危重急诊患者不会被拒之门外。对于急诊患者,卫生部有规定,医院必须坚持“先抢救后收费”的原则,不会因为患者不交钱就不救治。

  问题四:存在卡里的钱会不会被医院不明不白地利用了?

  “患者可以当日交钱当日结算,看完病后就取出卡内余额或退卡。”刘帆、潘登均表示,如果患者不放心钱存在卡里,就可以选择随时取出。如果当日不取出,余额可在下次就诊时继续使用。赵明刚还表示,新模式只是新增加的一种交费途径,如果患者不放心,同样可以选择传统模式。“医院每天的进账数额均非常庞大,应有能力管理好这笔资金而不是滥用。”吴明这样告诉记者。

  问题五:首次办卡该存多少钱?

  记者在同仁医院随机调查发现,首次就诊时该往卡里存多少钱,成为困扰大家最多的问题。存少了老得跑去续费,浪费时间;存多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一位刚下门诊的内科大夫表示,将近一半的病人存在卡里没钱或余额不够的情况。对此,同仁医院信息中心工作人员蒋丽霞表示,实际上,医院里不少电子屏幕、宣传栏上都建议患者,若是看眼科,存300—500元比较合适。

  北大人民医院也为患者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刘帆说:“我们将为患者提供一个参考建议,这个建议是根据医院不同病种的单次平均费用计算出来的。实际上,每个科室排前10的病种占到整个科室所有病种的90%,因此建议会有一定参考价值。当然,患者想存多少钱完全出于自愿,我们也不会为此设底线。”

  王杉补充说,预付费模式可以和传统付费模式随时切换。当卡里金额不足时,电脑系统会自动提醒。此时,患者可以选择再补交部分押金,也可采取缴一次费做一项检查,还可以取消部分诊疗项目。对于如何方便患者补交押金的问题,刘帆表示届时可能采用移动刷卡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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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六:刷卡结算能否与医保卡衔接?

  在北大人民医院,两者的衔接不存在问题。王杉表示,该院目前正在试行医保卡直接付费方式。无论是自费患者,还是医保患者,都可以选择预存押金方式。在交费时,如果属于医保支付部分,就刷医保卡;如果属于自费部分,就刷医疗卡。

  潘登告诉记者,现在还未实行医保实时结算模式,医保患者和自费患者在该院同样可以采用付费方式。等到将来实行医保实时结算后,医保患者如何采用划卡就诊的模式将成为一大挑战,他们可能得“退”回到传统模式。“届时,我们将研究新的措施来方便医保患者。”